“就这样，我的老弟（皮埃尔过来时卡拉塔耶夫正讲到这里），那件事过去十来年或者更多年头了。老头儿一直在服苦役。他规规矩矩，顺从听命，不做坏事。只求上帝赐他一死。就这样，一天夜里，服苦役的人们聚在一起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，老头儿和他们在一块。于是大家谈起谁为什么受苦，在上帝面前有什么罪。大家开始讲，有的杀了一个人，有的杀了两个，有的放过火，有的是逃跑的农奴，什么罪也没犯。大家问老头儿：‘老人家，你是因为什么来受苦的？’‘我，我的小兄弟们，’他说，‘来受苦是因为自己的罪孽和别人的罪孽。可是我一个人也没杀过，别人的东西也没拿过，还帮助过穷人。我，我的小兄弟们，是个商人；还有过很多财产。’他就这么那么讲着。按照顺序给他们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。‘我，’他说，‘并不为自己难过。这是上帝要惩罚我。’他说，‘我只是可怜我的老伴和孩子。’于是老头儿就哭了起来。恰好他们中间就有打死商人的那个人。他问：‘老人家，事情发生在哪儿？什么时候？哪个月？’全都问到了。他心里很难过。就这样走到老头儿跟前——突然跪倒在他脚下。‘老人家，你是在替我受罪。’他说，‘兄弟们，这全是实情，这个人在无缘无故地受苦。’他说，‘我就是干了那件事的人，趁你熟睡的时候把刀子放到你的头下。’他说，‘老人家，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宽恕我吧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