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值腊月,银雪漫舞,石板地上的雪早被人扫到了墙角,堆成脏白色,不及屋顶上的银白好看,一片一片的,铺进宅府深处。
近午,单府大门口站了七八号人,为首的单府管家汤老伯披着黑氅,向街口探望,终是看见了那一行马车队,为首的靛蓝罩马车,顶脚悬着的“单”字铁牌摇摇晃晃。
车队缓缓前行,停在了门口。
汤老伯走下门前阶梯,对为首的马车作了一揖,说道:“公子一路辛苦,总算到家了,主君在屋里等着公子,请公子下车。”
马车帘子一掀,一个束了发的脑袋先冒出来,如意笑脸盈盈地同汤老伯打招呼:“汤老伯,好久不见!”
汤老伯没什么心思跟这女孩打哈哈,依旧维持着那副正儿八经的黑脸,说:“如意,快扶公子下车。”
女孩踩着马凳跳下马车,伸出一只手,车里的人才慢慢弓着身子走出来,拉着她的手下了车。
“公子,咱们到家了。”她说。
单青云还穿着那大红色厚氅,站在马车旁,跟天地间的白格格不入,腰间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,掌心向上,接住一片落雪,雪融在手心里,清凉入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