侗家自酿的米酒度数都不高,即便药酒喝起来入口也很柔和。只是刚才她喝得急,现在山风一吹,太阳穴竟隐隐酸胀,醉意开始翻涌。已经不舒服了一下午的胃,也一缩一缩地开始反酸。
她匆匆道了声再见,另择了条路离开。
才转过石墙,身子朝前一俯,她情不自禁呕出声来。她中午没吃多少,呕出来的尽是酸水。不算严重,只是难受,还有那种一虚弱就压不住的委屈。
方蔚然扶着石墙,手指深深陷入青苔。
她没有听见脚步声,只知道自己才吐没两下,就有一只手慌乱又笨拙地拍打在后背,一下轻,一下重。
等她转过身,龙峤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,把手背到身后。
“去那边亭子坐坐?”他问。
时已黄昏,专供歇脚的茅草亭里空无一人。龙峤解开外套,才发现方蔚然已经坐下。
就坐在那根代替长凳,常年风吹日晒,不知蒙了多少灰尘,染过多少汗渍的木枋上,脑袋歪靠着背后的柱子,自然得就像她身上的墨绿衬衣,被暮光融入远近山色。
他默默站了会儿,掏出从龙家茂药柜里搜刮的药膏:“让我看看有没有继续肿……还是得上活络药,揉一揉促进血液循环。”
方蔚然抬起手臂,轻声说了个谢谢。
冷敷后淤青没有再扩散,但关节活动仍然首先。龙峤很有经验地敷上药膏,手掌包裹住肘关节,用掌心缓缓打圈。
他已经将力道控制得很轻,手掌下的肌肤仍然颤栗不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