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舟眼睛出神地看着窗外,还未到城区,两边都是高山绿树。
“跟你说话呢,在听吗?”夏经年问。
如果不是因为坐牢,她还真没机会来这边,一点儿也不像北京,像是湖南周边的某个城市。对了,那两侧的山峰,的确有点像湘西。
“哥,”夏舟的声音很小很小,似乎要被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完全盖过,需要很仔细才听得见,“听你说这些名字,我觉得好遥远,远得像是另一个星球的故事,我是一个死过两次的人了,这些恩怨,你觉得对我还重要吗?”
夏经年沉默了,许久才突然想起,问:“你要那么多钱干吗?”
夏舟露出少女般的微笑,却并未回答。
一个月后,夏舟买了一台单反,留下一封信给夏经年,离开了北京。
夏经年拿到这封信的时候,是一个午后,春天的北京乍暖还寒。那一天没有雾霾,空气质量指数显示是:23,优。
他缓缓地展开那封信,如同夏舟在他耳边不疾不徐地诉说。
哥:
谢谢你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,支持了我每一个决定。
我向来不是一个安分的女孩儿,从小到大给你添了很多麻烦,这一次,依然让你这么不省心。我离开北京,并不是想挣脱你的照顾,这些年如果不是有你照顾,我可能在某一个艰难的节点上就过不去了。我三十二岁了,在我最好的那些年,我都用来挥霍了,我并不怪柏千阳,从头到尾,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,他短暂地配合了我的表演。我们之间没有约定,也必然没有未来。在监狱里,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,那就是,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?等到我快出狱了都没想明白,可是,当我离开监狱的一刹那,我明白了——人生其实是没有意义的。我们终其一生寻找的,最后只是墓碑上的一个名字,无论我们的人生是历经沧桑还是天真到老,伟大或者渺小,其实都不过是上帝眨眼的一瞬间。